李羽走到院子里，拍了拍唐起阳的背，“小兄弟，你是叫唐起阳对吧？”
唐起阳被她拍的一激灵，打了个抖，这才回过头回答李羽，“对，前辈叫我阿阳就行。”
“好，阿阳，”李羽看了眼棋盘，心下了然，这一局摆明败势已定无力回天，也不拆穿他，问了起来，“你是想和我学做小笼包对吗？”
“欸！”唐起阳点了点头，又看了眼面前的棋盘，叹了一口气，默默开始收子。
李羽看他一脸郁闷，好笑道，“怎么了，不就是棋下不好吗？多大点事。”
唐起阳沉默了一阵没说话，半盘棋子入盒之后，回头问李羽，“苏先生棋艺特别好吗？”
“大师兄啊，”李羽想了想，“大师兄棋茶书画都很厉害的，说到这个，谷里没几个人比得上他。”
唐起阳有点闷闷不乐，也说不上什么缘由，哦了一声，又转回去收棋盘了，并不想接话。
李羽倒是自顾自说了下去，“但也是人无完人，大师兄武功不好。师傅从小就说大师兄小时候被门磕了脑袋，磕出问题了。”
“啊？”唐起阳眼睛一亮，追问起来，被李羽瞅了一眼，这才想起自己反应过大了，赶紧端住架子，找补道，“没，我就是觉得苏先生……还挺厉害的，没想到他也有什么做不好的事情。”
“那你可想错了，”李羽想起了以前，“大师兄以前不是这样的。”
她见唐起阳想听，便施施然坐了下来，撑着下巴，开始抖自家师兄的料，“他比我没大几岁，我们也算一块长大的。苏木那小子啊，蔫坏蔫坏的。”
“怎么说？”唐起阳来了兴致，棋也不收了，把棋盒揽到了胸前，抱住了。
“嗯……我想想。”李羽撑着头想了一会，想起件事，说了起来，“以前有个同辈的师弟，被家里送到谷里学医，那师弟也是天赋极佳，药经医理一学就会，方歌背得顺顺的，都能倒着唱了。”
“然后呢？”唐起阳抱着棋盒子，眼神炯炯。
“然后啊，因为有大师兄在嘛，他就不怎么显眼了。”李羽笑起来，“我记得那时候，只要是武课，总能听见那位师弟冷嘲热讽大师兄几句，说什么，书呆子弱身子，腿脚不灵打绊子之类的话，那会也不见大师兄生气，就那么仍着那师弟这么说。就那种，没关系你是傻子，我不想跟你多话的眼神，你知道吗？”
“额……”唐起阳想象了一下，觉得有点违和，“我想不出来。”
“唉，也是。”李羽叹了一声气，“现在很难在苏木脸上看见点活人的表情了，整天板着一张脸，阴森森的，也不知道想吓谁。”
唐起阳觉得不服，护犊子一样反驳道，“不会啊，我觉得苏先生挺温柔的，没整天冷脸啊。”
李羽奇怪地看向了唐起阳。
“嗯……”唐起阳被她看得紧张，不自觉把怀里的棋盒抱的稍微紧了一点，又找补起来，“也不是，就偶尔也觉得他挺冷的。”
“小兄弟，”李羽换了个姿势，问道，“我俩在说的是同一个人吗？”
“是……是的吧。”唐起阳讪讪，看了眼自己怀里的盒子，默默放下了，又开始一颗颗收起了棋子。
棋子冰凉，材质很好，颠上去有点沉。
“反正那时候大家都说苏木那小子脾气太好了，就这么着也能忍。谁知道，后来有一次被苏木瞧见了那师弟怕虫，有次认药材，偷偷摸摸往那师弟的药匣子里扔了半匣子的大毛虫，也不知道他上哪抓的，好巧不巧，那位师弟尖叫着扔匣子的时候把那半匣子的毛虫都扔到了自己身上，那场面，左耳挂一只大青虫，右脸爬一只黑毛虫，脑袋上花花绿绿，好几条虫子在他头上爬，衣服上也挂了几条，还不停地蠕动，想往上爬，那场景，我现在都忘不了。”
“……没想到他小时候行为还挺低劣。”唐起阳啧啧称奇。
“是啊！”李羽一拍大腿，“就是那以后，本来还有几个看苏木不爽的师兄师弟都噤声了，就怕自己一个不注意，被苏木阴一招狠的。”
唐起阳回想着苏先生在自己脑海里的形象，又开始想象他往人药匣里塞虫的模样，实在连不到一起，喷了，“噗！”
“后来那位师弟给苏木吓出了毛病，再也不敢碰药材了，最后只能哭着让家人接回去了。”李羽想到这，也是啧啧称奇，“你不知道当时师傅那个脸色啊，我就没见他老人家那么气过。”
“啊……”唐起阳想到这，心一揪，追问道，“那后来你们师傅打他了没？”
“打啊，怎么不打，换了是我我也得打！”李羽摇了摇头，“那会儿大师兄被打得腿都快断了，一声不吭，就是不愿给人家道歉，后来师傅没办法，棍子都打断了，这臭小子还是一句话不说，也总不能把他打死吧，后来也是服了他这倔脾气，让他滚佛堂里抄药经去了。”
唐起阳开始心疼，抿了抿嘴。
“我怀疑师傅是不是有事没事就让大师兄抄药经，所以他那药经才学得那么好的。”李羽好奇地说。
唐起阳不吭声，心说你们这什么师傅，太讨人嫌了。
“欸，”李羽看了眼唐起阳，他棋子已经收拾干净了，就告诉他，“行了，把盒子放这就行了，等会让宋连生过来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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