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袁面子上有点挂不住，嘟囔了起来，“我又不是故意的，我帮你收拾就是了，老蔡你太小心眼了，至于吗！”
“那老子的桌子呢！”叫老蔡的掌柜大骂。
“我赔！”老袁怒目圆睁，气势汹汹，“不就是一张破桌子嘛，也该买张新的了！钱你从我工钱里扣，我买！”
“你他妈还有脸说！”老蔡从前台走出来，一把抄起台上的算盘，“半月前你赶了我三桌客，我至少少赚三钱银子，五天前你把老子好不容易攒出来的熟客的马给捶瘸了，我替你赔了人家二两，还有你闹事打坏的桌椅板凳栏杆杯盏，我给你面子，不跟你细算，你一月工钱一两银子，三天两头跟我透支去买酒，光工钱就欠了老子近九两！我他妈现在还没把你打出去要饭就给你天大的面子了，你他妈还说老子小心眼！好，你过来，我给你看看什么叫小心眼！”
老袁被说得脸色通红，大汗淋漓。
“袁成春！滚过来！”掌柜咆哮。
唐起阳感受到了周围剑拔弩张的气氛，悄悄地往阿保和谢苍穹那挪了挪位子。
“不是说今早就出发吗，怎么还没动身？”阿保见一寸寸挪来的唐起阳，问了句。
“我们……”唐起阳刚发了个音，就被掌柜一声爆喝打断了，只见掌柜猛握手中算盘，边框应声而裂，算珠离了梁档，散入空气里，被掌柜大掌一拢，握作一把，而后灌着真气一齐打向老袁。
老袁脸红如猪肝，明明气劲已起，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，眼睁睁看着算珠向他袭来。
阿保见状，起身去拦，还未赶至，就见一边那个面黄肌瘦的小二早已准备齐全，撑着张木桌的桌面从老袁面前走过，掐着时间拦住了大半算珠，只余几个零零散散的算珠穿过木板，带着破碎的桌面打在了老袁身上。
阿保猛地收住，有点愣。
小二把桌子放下，说道，“行，又坏一张。”他把破掉的桌子放在了地面上，一抬头见着傻在半道上的阿保，咧嘴笑了，“哟，这位爷，这么激动啊？”
“滚出去买菜！”掌柜又踹了老袁一脚，从腰带里翻出一块碎银子丢向老袁，“买好点的，好好给客官赔罪！”
老袁接过碎银，一声没吭，转身进了灶房。
掌柜恶狠狠地瞪了老袁背影一眼，然后马上换了副面孔，带着赔罪地笑去跟唐起阳商量，“对不住了，店里管教不严。客观您还想吃面吗，现在就给您做？”
唐起阳也尴尬，跟着讪笑，“不了，我饱了。”
掌柜赔笑着点头，“饱了就好，我就怕您没吃够。”
唐起阳心说，我没饱也不敢再吃了啊，万一你们再打起来那打坏的是不是要算到我头上了？我自己还口袋空空呢，吃不起，吃不起。
“听说你们一行有位客官病了，今天是不走了是吗？”掌柜继续笑，问道。
“今天应该是不行了。“唐起阳点头。
“那今夜还是歇在我家吧，我让老袁做桌好的，权当给客官赔罪了。“掌柜说道。
“不用了不用了，“唐起阳连忙摆手，“我也没受什么罪。”
“那怎么行！”掌柜突然拉了脸，“客官你在我这被我的伙计打，那就是我的错。您要是不吃我这顿饭，就是不给我认错的机会。”
“我没觉得您错……”唐起阳否认，却被掌柜打断了，“我就是错，客官您上楼歇息吧，楼下乱，我先收拾收拾！”掌柜刚动，余光瞥见唐起阳周围站着的阿保和谢苍穹两人，又转了回来，“这二位爷是客官的朋友？”
唐起阳刚想开口，就被谢苍穹抢了机，“正是！”
“那二位今夜也歇在我这吧。”
阿保看了一眼现眼的谢苍穹，拒绝道，“不用，我们……”
“就住在这吧！”掌柜的打断他，“反正我这也没人住，屋子多的是。”
“是啊！”谢苍穹附和道，“人多还热闹呢！”
阿保听完，往谢苍穹膝窝里踹了一脚。
谢苍穹被他踹了个趔趄，白胡子一翘，骂道，“叫花子，你干嘛！”
“没钱还住人家店，你有点脸吗？”阿保眉毛皱起，还想再踹。
掌柜的马上站进两人只见，拦住了，“没事，就当交朋友了。”
“对啊，”谢苍穹拂尘一甩，又端起了自己仙风道骨的架子，“钱财无非身外物，大道轮回，岂是几个铜板能丈量的？”
阿保手痒得很，咬着牙想给谢苍穹那张老脸一记狠拳。
此时老袁背了个竹筐从灶房里走了出来，凑到掌柜跟前，老老实实地报告，“老蔡，我去买菜了。”
掌柜正眼都不瞧他，从鼻腔里哼了个音，让开了位子。
老袁刚动，却被唐起阳叫住了，“欸……”
老袁转身，看见唐起阳希冀的望着自己，“我能和你一起去吗？”
“你要跟我去买菜？”老袁问。
“对！”唐起阳点点头，“我想学你们的菜。”
“你想学我的菜？”老袁兴致来了，“你也会做菜？”
“我会！”唐起阳骄傲地应道。
“既然客官您想学就跟着老袁去吧，他也就一手菜还算有个人样了。”掌柜冲老袁摆摆手，“你他妈别给老子惹事了，干一单还不够给你擦一单屁股的，你再闹一会我往后的菜钱都给不起了。”
“欸！”老袁摸了摸自己腰间别着的碎银，老实应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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