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姨娘心中很为难。
“老爷，夫人，这丫鬟不过是一个下人而已，要是子敬当真娶了她，不是害了子敬一生么……再说了，这贱蹄子是自己勾-引子敬的，出了这样的事情，她自己当初也该想清楚后果才是。”
思忖片刻后，房姨娘迟疑着说道。
换做是其他普通丫鬟的话，她只怕是半分犹豫也没有。
非但不会说出赵子敬娶了她的话，甚至还会将所有责任推到那丫鬟头上，给她定下一个勾-引少爷的罪名，直接发卖出去。
可是这人，是她的亲侄女。
不管怎么说，房姨娘也有些于心不忍。
“害了子敬一生？”
见状，赵夫人不由得冷笑一声，“呵，这话你也有脸说出口？！
“怎么？把人家一个好好的姑娘身子给弄坏了，就想着推卸责任了？”
赵夫人毫不客气的质问道。
“贱妾没有这种想法，夫人这就是冤枉我了……”
房姨娘脸上有些难堪，犹犹豫豫的看向赵子敬，“子敬，这事儿你怎么看？”
赵夫人步步紧逼，“他怎么看？！”
“他做下如此伤天害理、该遭天打雷劈的事情，又有何脸面考虑该怎么看？”
照着房姨娘这意思，合着吃亏受伤的人还是他赵子敬不成？！
简直笑话！
赵夫人都要被这对母子俩的一唱一和给逗乐了。
似乎今晚赵夫人这脾气格外火爆一些，房姨娘心中不明所以，只得小心翼翼的看了赵老爷一眼，委屈的神色就差直接告诉赵老爷，她被赵夫人给欺负了。
也不知今晚到底是怎么了，接收到房姨娘明摆着求助的目光，赵老爷也直接移开了目光。
换做往日里，就算不明着为她说话护着她，也会劝慰赵夫人不要如此大的火气。
可今晚，着实是有些古怪。
房姨娘心中像是堵了一团麻花似的，气鼓鼓的低下头。
赵子敬怯懦的答道，“此事是子敬惹的祸，但凭母亲如此安排，子敬都决无二言。”
还敢有二言？！
赵夫人这会儿是看到赵子敬这张脸就来气，尤其是在赵老爷面前装得一副委屈的样子，好像她就是那恶毒的后母一般，他们母子俩就是无辜的小白兔！
这对母子俩最是擅长装无辜，赵老爷一直没有看清他们的真面目。
今晚，她就要撕开这对母子俩的真面目，让赵老爷好好看看，他平日里护着的，都是两个怎么样蛇蝎心肠的东西！
赵夫人继续冷笑，“不管是你惹的祸也好，还是你自己做的孽也好，我敢怎么给你安排？”
“你自个儿的亲生娘亲就跪在你身边呢，我要是直接给你安排了，不得被人给记恨死？”
说罢，赵夫人轻飘飘的目光扫过房姨娘，不出意外的看到后者弓着的后背一僵。
赵子敬一愣，连忙为房姨娘辩驳，“母亲误会了！母亲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，姨娘哪里做得了主，母亲不要妄自菲薄。”
房姨娘也低低的抽泣一声，状似哽咽道，“夫人这话就是折煞贱妾了！”
“老爷，贱妾在您身边伺候这么多年，老爷您比谁都要清楚，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……且不说胆敢记恨夫人，平日里贱妾见着夫人，哪一次不是毕恭毕敬的？”
房姨娘抬起头来，一脸的梨花带雨，楚楚动人的看着赵老爷，“夫人这话，当真是让贱妾心中难当。”
见此，赵夫人厌恶的移开了目光。
赵老爷却是很吃房姨娘这一套，这么多年来都没吃腻味。
赵夫人的性子有些刚烈，而房姨娘不论背地里性子如何，但是在赵老爷面前，一向是柔柔弱弱的模样。
赵老爷是个典型的直男主义者，因此对于赵夫人，的确也没有过多的怜惜之情，大多时候都是保持着相敬如宾的状态。
而房姨娘这种柔弱女人，才能激发出他内心的保护欲。
赵老爷心中一软，“我自是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性子，也断然不会……”
“老爷。”
赵老爷话还没说完，就被赵夫人冷冷的打断了，“老爷莫不是忘记了，今晚我们过来所为何事？若是再不办正事，只怕是这天都要凉了。”
说着，赵夫人又瞟了一眼床上躺着的房敏，继续道，“只怕是这人也早就死透了，尸体都要僵硬了！”
这话可的确是没有留半分情面，赵老爷脸色一尴尬，干咳一声，“是啊，子敬，你来说说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？”
还用说么？这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是怎么回事？！
见赵老爷如此明着偏袒房姨娘母子俩，赵夫人气得直咬牙，不由得又为赵老爷的偏心而感到寒心与失望。
许是因为年纪大了的缘故，又许是因为赵子元夫妻俩明儿就要进城去住，离开她的身边。
因此一向不怎么喜欢掉眼泪的赵夫人，此时眼泪也在眼眶里面打转儿，看向赵老爷的目光带着心灰意冷，最终还是什么话也没说，只低低的叹了一口气。
看着赵夫人今晚如此反常，赵老爷不禁愣住了。
就在这时，翠珠走了进来，回话道，“老爷，夫人，二少爷与二少奶奶过来了。”
一听这话，赵夫人连忙站起身来，有些埋怨的说道，“这夜深露重的，他们两个过来做什么？万一着了凉气，只怕是明儿身子又要不利索了。”
翠珠宽慰道，“夫人，放心吧，二少爷如今身子骨不比以往，健朗了许多呢！”
“我倒并非完全是担心他，他一个男人家，我有什么好担心的？我是担心欢喜，近日来她身子不适，万一着凉了可不好受。”
翠珠捂嘴轻笑，“夫人，这您就该更加放心才对，咱们的二少爷，眼珠子似的护着二少奶奶。”
“方才我在门外远远地瞧了一眼啊，二少爷宝贝似的将二少奶奶捂在怀里，生怕她受了半分寒气呢，又哪里会着凉呢？”
闻言，赵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，脸上神情也松动一分，“这还差不多。”
而如此闲话家常的一幕，落入房姨娘眼里，心里却不怎么好受了。
赵夫人不是一向与陈欢喜不对付，如今更是撕破脸皮了么，怎的短短一日之间，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？！
方才还对他们母子俩各种不客气，一转头就如此和蔼可亲了？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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